第16章 无需登记

假装自己不在家好了。

不行,如果他给我打电话或者自己开门进来怎么办?

情急之下我能做的只有飞快拉开厨柜的门,把被我弄得不辩真实面目的器皿和盘子收进柜中,找了快抹布将台面胡乱擦了一遍,才去开门,走到半路回头看了看,如果不进厨房的话应该不会看出什么来了。

我打开门,景之行说:“你在家。”

“不好意思,我刚刚不小心睡着了。”我知道大白天的,这个解释没什么说服力,所以努力想做出睡眼腥松的样子来。

景之行指着我的手说:“你手里拿着的这是什么?”

我低头一看,自己居然把抹布拿出来:“这个……”

我总不能说,我是抱着这块抹布睡的吧。

“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抹布掉了,那个我……我现在就放回去。”我囧得不行,结果当我将抹布放回厨房时,发现这个高大的身景也跟着站到了厨房门口,一双长腿就要迈进来,我下意识地张开双臂,阻止他:“你不能进来……”

我还在想怎么编一个他不能进来的理由,他却不问为什么,而是说:“你在学酿酒?”

“啊,你怎么知道?”

“抹布上面暗红色的液体,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葡萄汁,你脸上和头发上有面粉痕迹,面粉是酿酒会用到的材料之一。”我心里想,天啦就凭这两点他就知道我刚刚做了什么,我居然还跟他撒谎。

而景之行笑了一下,“最重要的是这个。”

说着,他举起一个小便签本,翻开的那一页上用黑色的签字笔写满了字,是我从网上摘抄的萄萄酒的酿制过程。大概是刚刚跑到厨房放抹布时,本子口袋里掉出来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我讪讪地说着,索性回过头去打开柜子的门,把刚刚胡乱摆在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更加不好意思地说,“我虽然不能喝酒,但是看着这些葡萄吃不完所以想用酒的方式把它储存起来,不过,好像失败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错。”

景之行走过来,认真地看着摆在柜面上那盆紫白相间的东西说道:“你这个葡萄还没有沥水晒干,面粉也加得太多了。不过第一次做,难免会生疏。”

我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原来你还会酿酒?”

“你先烧一壶开水。”

“用来做什么?”

“杀菌。”

“哦。”

“一会你把这些东西都用开水烫一遍。”

“……”

果然,他还是嫌弃我把这些盘子什么都弄脏了了。

我烧好水之后,就见他弯下腰,从底下的柜子里拿出两双一次性手套,分一双给我,另外一双自己戴在手上,动作优雅地把那些面粉抓出来一些:“来,我教你……”

炉子上煮着水,厨具闪着银光,他身形高大,讲话时很认真,让人不自觉凝神细听。

我的心底一片柔软。

在他的指导下我慢慢地学会了自己酿葡萄酒,虽然每次酿出来的酒都味道酸涩,不像他酿的半分好喝。

他和我讲葡萄酒的品牌和文化,讲昂贵的拉菲,沉淀的勃艮第康帝还有英国一款广受好评得到过诸多奖项的dwwa。

他倒了一杯酒,举到我眼前,高脚杯衬着他修长白晳的手指分外好看,他声音温润,说:“酿出好酒要从选择好的葡萄开始,分辩一杯红

酒的好坏要先从观其颜色开始。”

我静静地听着,窗外秋色渐浓。

“白酒变老会加深颜色,相反,红酒变老则会失去色泽,因此好的红酒从外观上看,色调越浅的越好,而且不能有葡萄皮之类的沉淀物。你看你这个颜色就太深。”

我点头如捣蒜,一脸虚心受教的模样。

景之行轻轻地摇晃了一下酒杯,把酒放到我的鼻子边,酒香扑鼻而来,他说:“接着要闻其香味,人的嗅觉对香气的捕捉比味觉有过之而无不及,好的品尝者能视觉和嗅觉上鉴定酒的好坏。在闻其香味之前,以及这个过程中都可以轻轻地摇晃酒杯。”

“为什么要摇晃?”

“为了让氧气进入酒内,酒和人一样也需要呼吸。”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呼吸的理论,很喜欢这个理论,说:“难怪我看到电影里的人喝酒的时候都像模像样地摇一下,原来是帮酒做人工呼吸。”

说到后面那四个字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连忙借着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将画面抓到脑后,掩示似的说:“那闻完之后是不是该尝了?”

“没错。”景之行微笑着做出赞赏的表情,在玻璃杯壁的反光下像天上琉璃一般耀眼,我看得呆了呆,而他似乎没有发现我的怔愣,从善如流地说道:“第三步就是品尝,萄萄酒喝入口中15-20秒,吞下一两小口,当它的芳香度变得更加强烈时,就可以去体会它的结构和真实味道。”

“……”

“怎么样?会了吗?”

我回过神来:“好像会了一点,又好像不会。”

“当你自己酿出真正好喝的酒来的时候,你慢慢就会了。”景之行把杯子放下来。

“可是如果一直酿不好呢。”

“那就是没用心,或者笨。”他有几分认真又有几分调侃地说。

“……”

之前,我在买花盆的那家店里看到了一些小瓶子,就买了一些,它寄过来的时候包装非常严实,每个瓶子上面都有一个小小的木塞子,用它来装酒最合适不过,我把我酿的酒送给常蔬颖和她们寝室的女孩子品尝,也给赵滢老师送了一瓶,作为她没有把花盆事件说出去的报答,不过她喝了后给的评价并不高。

我确实挺笨的,这么久以来始终也没有酿出景之行说的那种色泽清浅香味浓郁的好酒。

倒是常蔬颖和我说:“霍源得知了我学酿酒的事,想找我要一瓶去喝。”

难得有人捧场,又刚好还剩了不少酒,第二天,我便装了一瓶送到药学系。

然而,我很快发现这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当我找到他们班跟一个男生说我找霍源的时候,该男生用一种暧昧而又了然于心的表情打量我,然后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个小本子,摊开说:“我们这里有个传统,来找霍源的人都要先登记姓名科系电话号码还有……”

“还有什么?”我傻乎乎地问,边上的其他同学都笑了。

“申奥,你又在忽悠谁?”

霍源的声音远远传来,我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他忽然眉眼含笑:“南江,你怎么来了?”

那个叫申奥的男生飞快地伏在我耳边说了几个字,我到很久以后才知道他当时说的是“还有三围”,并且说完就弹簧一样飞快地蹦出老远,边蹦边乐呵:“不过现在看来你不需要登记了,你这是要被霍源同学直接录取的节奏呀。”